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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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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小鈴不說話,就這麽靜靜地斜睨著男人。

“夜深了,一個人回家,我會感到很孤單的。”唐琛說這句話時,特地配上了如大提琴般低沈富有磁性的嗓音,讓莫小鈴全身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。

不過,畢竟不是初見他的美色,她的頭腦很快就恢覆了冷靜,理智地回道:

“我覺得,還是回書屋會讓我更有安全感。”

男人笑了起來,偏過頭,看了她一眼,眸光幽挑:

“怎麽,你不是要當我的老板娘麽,還這麽怕我?”

莫小鈴接收到男人那深深的眼神,不由得一個激靈:

“一個人生活慣了。”

“既做了我的女朋友,就不能讓你一個人再亂跑了。從今天起就搬過來住吧。”

“不行,我要看店呢,對了,還有安琪兒,如果我不回去,不知它會不會鬧脾氣。”

莫小鈴時刻不敢忘記唐老板的愛貓。

“貓是沒有主人也能悠然自得的動物,你不必擔心,至於看店的人嘛,讓崔嵐再找一個吧。”

真是出爾反爾,上回讓我一直陪著安琪兒的不是你嗎?再招一個員工?只怕往後連水電費也交不上了吧!

唐琛固執地圍繞這個話題,不達目的誓不罷休,莫小鈴被纏得沒辦法,只得結結巴巴地說出了老實話:

“我們還沒……怎麽能住在一起!”

話音剛落,就看到男人用打趣的眼神瞅著自己:

“你小腦瓜裏究竟在想什麽啊?!又不是沒去過我的公寓,有足夠的空房間,怎麽可能同住一室?況且家裏還有吳姨,有她老人家坐鎮,我怎麽敢破壞自己的光輝形象呢!”唐琛露出蜜汁般的微笑,“這樣吧,你若實在不放心我,和她住一間房就是了。”

吳姨,就是那個陰森怪異的老太太嗎?莫小鈴不禁抖了一下,那她還寧願和唐琛住呢!

正這麽想著,唐琛已經風馳電掣地進入了黑森林公寓的地下停車場。

事已至此,莫小鈴只得乖乖地被唐老板拐回了自己的家。

本以為屋裏應該是黑漆漆的,無燈亦無聲息,誰知道剛踏入玄關,客廳的燈就亮了,明亮的光線刺花了莫小鈴的眼睛。

“唐先生,怎麽這麽遲才回來?”吳姨陰森森地站在客廳門口,一張泛黃的臉孔在燈光下看起來格外森嚴。

“啊,不好意思,我和莫小姐逛街逛久了,辛苦您了。”

“唐先生,除了便利店,很少有店鋪十二點以後還在營業的。”吳姨面無表情地說道。

雖然吳姨讓人心生畏懼,可莫小鈴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
吳姨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:

“唐先生,莫小姐,要準備夜宵嗎?”

唐琛看了莫小鈴一眼,莫小鈴急忙搖了搖手。

“謝謝,不用了。”

“莫小姐今晚要住在這裏嗎?”

“是的。”唐琛點了點頭,“不是有客房嗎?讓她挑一間就是了。”

“莫小姐,請跟我來。”唐琛的話剛說完,吳姨已經示意讓莫小鈴跟著她向裏走去。

吳姨將莫小鈴引到一間客房,替她打開了門和燈。

“莫小姐,客房裏自帶衛生間,洗漱不必去客廳,壁櫥裏有睡衣,現在需要給浴缸放熱水了嗎?”

“不用了,我自己來,謝謝您了。”

“很晚了,請早點休息吧!”吳姨說完,轉身出了屋子。

莫小鈴松了口氣,打量起眼前的房間來。

清新的奶油色墻壁上掛著一幅拉斐爾的油畫《西斯廷聖母》和一只小鳥型的電子鐘,木色地板,西式梳妝臺,還有一張帶著帳幔的大床,床上坐著一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,看起來既簡潔又不失溫馨,很像是年輕女孩子的房間。

莫非這是……

腦中閃現出相片上的人兒,心裏卻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。

這時,耳邊傳來了叩門聲。

莫小鈴回過頭,唐琛正斜靠在門邊,看著自己:

“還滿意嗎?”

“挺好的。”

“明天就把你的東西搬過來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不搬也行,舊的不去新的不來。”

她對唐琛的一切並未完全了解,就要與他共處一室了嗎?

莫小鈴欲言又止。

“你放心,我又不是狼。”男人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似的,目光灼灼,“餓了也不會半夜起來咬你的。”

莫小鈴心頭一顫,她最怕這種明暗不定的暧昧氣氛,趕忙回擊道:

“哼,誰怕你了!該睡覺了,晚安!”

說罷,她大步向前,將他趕了出去,並且當著房主的面,“砰”地關上了房門。

見門口毫無動靜,她不禁將耳朵貼在門上,片刻後終於響起了由近及遠的腳步聲,直至徹底消失。

莫小鈴松了口氣,背靠在門板上,望著柔和的燈光裏安逸舒適的房間,一縷不安湧上心頭:養父母說不要就都不要她了,從書屋到唐琛的家,她究竟能呆多久呢?有一天假如許諾回來了或是唐琛對她這個替身心生厭倦的時候,沒有棲身之所的她將繼續漂泊下去嗎?

莫小鈴是非常認枕的,本以為會一夜無眠,沒想到當整個人躺在那松松軟軟的大床上,聞著被子散發的太陽的香味時,很快就閉上了眼睛。

只不過她清晰地明白自己只是墜入了夢境。

眼前不是一片黑暗,也不是唐琛家的客房,而是一座橋,好像街心花園中的那座橋,橋上的紅欄桿在夜色裏發出幽幽的光,橋下是暗暗的流水,天上的月與地上的光倒映其中,交融成一片,如真似幻,渺渺茫茫,仿若短暫而虛晃的人生漸漸消弭在時間的洪荒裏不覆重來。

莫小鈴情不自禁地擡起腳,向著橋走去。

然而,有一個人似乎在她的前面,比她更快地上了橋,昏暗的燈光下,她的身形飄忽得像一個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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